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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1025

整夜無眠。
睡眠之於夜晚就像枕頭跟棉被一樣,該是要搭配在一起的,不得拆開。
無眠是一場意外,也許是睡前泡的綠茶惹的禍,把睡眠也參在熱水裡,一片一片暈開,
暈在我的茶杯裡,忘記跟我一起爬上床板了。

 

凌晨四點二十五分,黑眼圈還沒有浮現出來的時候,
空蕩蕩的廁所,無人的整廊鏡子,頭髮甚至沒亂,朦朧地還覺得舌根有綠茶的氣味。
我不喜歡黑夜來得太早,而白天太晚。
十月近底的台北街頭,凌晨四點多像是夜正深的兩點初頭,宿舍門口有人輕聲嘻笑,
面色潮紅、醉倒的男孩臥在樓梯上,支吾不清地囁嚅著,
帶他回來的同學倒是文明人的通病,先拿出手機拍照拍一輪,笑著打卡上傳。
可是在這樣的凌晨夜裡,聲音出了身體,飄散在空氣裡面,瞬間就不見了。


紅綠燈的秒數縮減了幾秒,燈號也有些微不同,原先覺得會沒有任何車輛,
但卻發現一台接一台的小黃,可能正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吧,等待我站在路邊、舉起手招車的霎那。
我有這樣想過,但始終沒這樣做。
徒步在有點風的街頭,過了馬路,看見路邊兩位老太太聊著天,再繼續默默走著,
過了兩個街口,亮著的小7旁邊有豆漿店,我的早餐。

那樣的街頭有點像死城,快封閉前的死城,僅剩拿取重要東西的車輛進出,
沒有居民,沒有生命,甚至連天色都不願意亮起來。
到豆漿店裡頭我才感覺到正常的城市,而且比鄰的人讓我感覺方才我的獨自一人不是怪異的。
男孩子的食用速度很快,快很多。
我還在處理我的熱豆漿,對面的男生大概比我晚十分鐘來,卻掃掉了整碗麵。

貓的夜行性在還沒清醒的街道上隨處可見。
一聽見我路經的腳步聲,豎起耳朵,一溜煙就跑不見了;只有一個老伯伯,牽著愛犬,
(很可愛的紅貴賓)那隻狗狗看著我,聞我的腳,搖尾巴。
喜歡狗也喜歡貓,但要養的話,選擇狗的程度遠大於貓。
繞過狗狗遠去的路途中,我又開始想種類,最佳還是雪納瑞,但耳朵要豎起而尾巴不剪,
其次……真的很沒有辦法排出其次,勉強的話米格魯可以。
不喜歡太小的狗,牽著出去又亂跑,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踩到他;而太大隻的抓不住,而且討東西吃的時候會把整顆頭都放在桌子上,我真的受不了,太可怕了。

 

想要有貓的夜行跟敏捷,我騎上腳踏車,在有太陽之時熟悉到不行的街道上移動。
很像電影裡面的表世界跟裡世界,我好像受困在裡世界一樣,
什麼人都沒有,彷彿黑夜是無止盡的,我在風裡微微發抖,只是想太陽快點出來,終止黑暗。

執意地經過可能有你的地方,縱使我明白這個時間也過了你在外溜達的閒餘,
再怎麼熬夜這個時間都睡了,除非是睡過之後醒來。
路上不會有你的mini,對,凌晨五點了,你的mini也許在車庫裡補著眠。
真好,如果我的睡眠能補給你的不足眠一點的話,我的無眠是值得的。
搖晃的黑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化成一場傾盆大雨,淋濕我,
但終於可以在這個有你的城市,看見你從雨中走來。
畢竟我與你的見面,總是在雨裡。


我離開有你的地方並且期盼下一次的見面。


夜沒有亮起來的趨勢。
當我停下腳踏車,站在大樹底下看著平常肯定塞到不行的道路,
是那麼空蕩蕩而沒有任何一台吃油的車時,還是覺得很害怕。
這樣的街道讓我害怕,我從來沒有在深夜這麼害怕過,也許是我無法承受這樣漫長的夜晚,平時睡醒的時候太陽肯定出來了,即便是雨天我也知道是早晨了。
我永遠無法住在會永夜的地方,感覺自己會哭泣,永無止盡的哭泣,直到太陽慢慢出來才有一種救贖之感。
五點半。
連燈都還沒有被點亮的台北車站,感覺就算橫越馬路(還可以慢條斯理)也會毫髮無傷,
縱使如此路邊還是停著幾台計程車,司機有精神地(也或許是裝出來地)招攬客人。
我和拖著行李的韓國觀光客一起等著紅綠燈,綠燈亮了,
小人開始慢跑的時候,我們就岔成兩個不同的方向。

但我必須繼續走,走向不知道何時才會終止的黑暗,完成無眠的夜奔。

也許這也是命定的。
票卷秀出之後被撕開,我走上車,找到我的位置,身後的男孩子正巧是坐在我旁邊的那個。
我終於放下肩膀上沉重的行李,讓持續行走的雙腳開始為時兩個多小時的休息,
我閉上眼睛,緊緊握著手機,希望深夜傳出去的簡訊在對方醒來之時能夠有回音。

我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。
看著窗外的天空。
終於亮了。

我的夜奔終於歇息,讓交通工具代替我走上返家旅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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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hili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