拼湊青春 Pieces of me

*新社員

也許，在我們心裡，都有一個小八。

說到小八可能會想到忠犬小八、《NANA》裡面的小八、《新社員》的小八，或是其他。
最近電視上在播的一檔日劇《我妹是惡魔》裡頭，也有一個小八。
剛好切到頻道的時候停下來看了一下，小八跟美咲(妹)正在對話，美咲說，他一開始以為小八是Gay，所以自然就沒想太多就跟對方友好起來，直到小八告白之後，美咲才明白其實小八原來是喜歡自己的。

我想起另一個小八，《新社員》舞台劇裡的小八。

小八是主角小安的青梅竹馬，然而一直陪伴在小安身邊的小八自然是明白小安喜歡同性，於是小八開始讓自己的打扮開始男性化，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帥T，可是促使小八這樣轉變的，是基於他喜歡著小安的心情。
因為你是不能改變的，所以我改變我自己，讓你有那個可能，喜歡上我。

在整場氣氛胡鬧得很熱烈又很爆笑的舞台劇裡面，小八是讓我在一瞬間哭出來的人。
所有人聚在天台上，要阿廣跟小安告白，大聲對著天台底下喊出我喜歡你。
但阿廣不知道彆扭什麼，扭扭捏捏不敢上前，小八在一旁看不下去，拉開阿廣後瞪著他說：「我示範給你看，你看好，要這樣！」

「小安，我喜歡你──」
「喜歡你──」
「喜歡、你……」

第一聲充滿魄力，第二聲把自己全部都交出去，第三聲是自己清楚明白，自己永遠都只能是「最好的朋友」。
所有人在靜默，有的帶著訝異的眼光，小八呵呵笑了兩聲，說自己「演技不錯吧」。
那一刻我在台下哭得不能自己。

小八是這樣子的一個女孩。
只要對方能過得很好，放手讓他離開就也很好。
把自己隱藏得很好，隱藏著那樣喜歡的心情，靜靜地看著小安去喜歡別人，去享受著別的幸福。
這樣的小八，擁有著多麼心碎的堅強。

我常常想著，當心裡有這樣一個人的時候，或許我也會選擇當小八。
畢竟我清楚明白自己並非對方想要的那個樣子，相處與當朋友這麼久了，有些默契其實也會讓自己做出無意識的反應，對於對方的心思幾乎可以算是掌握得一清二楚。
同樣的，他會喜歡與不會喜歡的，也許身為旁觀者，也是最親密的「我」，是比他自身還要再更清楚的。

一旦確知自己完全不被當作「菜」，其實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。
高興是因為，自己是超脫「情人」的地位，而且可能還比所謂的情人更加靠近他的內心，然而難過就是對於彼此的欲求幾近為零。（特殊性關係除外，咳。）

在這樣煎熬自己的情況下，選擇繼續當朋友，好像是最安全的道路。
說實在，不是每個人都是李大仁跟程又青啊。
這樣微妙的平衡點一旦被打破，除非雙方神經都很大條，否則會有一種叛裂友情之感，多年來的情感基礎一瞬間就被毀滅，對彼此都很尷尬，這樣難道是任何人期望的結局嗎？

對我來說，絕對不是。

把情感好好收拾好，藏在內心深處，以不變的方式繼續當朋友，我依然能夠貼近那個人，依然在他心裡佔有特殊地位。
情人有一天或許會分開，但朋友在對彼此都很了解的情況下，很難說分就分，對吧。
把他當成心裡最重要的秘密，擁有奇怪優越感地繼續特殊佔有，然後靜靜地等，等到有個人出現，發現自己真的可以放下他而將他真實地當作朋友之後，我想，他依然會在心中有非常特別的位置，而那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。

我喜歡藏匿的。
正是如此，當察覺了他人藏匿在心中的湧動情感之後，特別容易移情，特別容易潸然淚下。
與其說心疼他，不如說是為自己感到遺憾。

大部分時候都會聽見別人說「要試啊，不試怎麼知道？」，我偶爾也很愛鼓勵人家衝出去，但這樣的話卻對自己不管用。
有些事可以跟別人建議，但自己卻無法做到。

因為害怕受傷，害怕自己得到非預期的結果，更害怕自己面子全失。
所以，停在原地的關係，也許很消極，但這樣的消極可以得到永恆，我是會選擇停在原地的。

小八，我想我身體裡住了一個小八。